自杀的老鼠

[戴投恶]

他是一只胆小的老鼠
躲在繁华都市的脚下
荒废的马路，下水道的闸口下
就是他的家

没有谁是天生胆小的
他也不是
他年幼时曾一个地溜出来
在废弃的菜园子里晒太阳
他曾钻进旧屋子里和小猫崽子一起玩耍
他曾爬到正在打磕睡的厨师的脚下舔着鞋子上的碎肉末........

但是他现在是一只胆小的老鼠
因为他看到老猫一见到他从路边的铁闸门里冒出头就张开嘴猛扑过来
他看到别的老鼠在餐馆门口扒找食物人们见了就乱踢乱打
有的带伤侥幸逃脱有的被踩死在地.......

他很害怕，不敢出门，他把自己关在潮湿阴冷的房子里
——一个破的油漆罐子
他瑟瑟发抖.........

他变得瘦弱了
好几天没吃过东西，好几天没见过太阳
只是蹲坐在那个角落，缩成一团，累得慢慢睡着
醒了又惊慌地坐着发抖.........

“咚咚，咚咚，你在吗？我住在你隔壁,
几天都没见你动静，没事吧？你能开门让我进来吗？”
她搬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每次到她快睡着时他那边才有声响，然后“嘭”地一下，他就关门出去了
可是这几天都很安静，没一点声音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来问一下

以前的邻居是他的好朋友
他们从小玩到大，一起在晚上出去觅食，散步，聊天........
可是那天他们在厨房偷吃的时候被传菜的服务员发现了
“啊！老鼠！有老鼠！”
“哪呢？在哪呢，小艳！哪儿有老鼠？”
“跑到后面去了！快，快打死它！”
他们关起门窗，拿着扫把，木棍，铁棒四处翻找
“怎么办？怎么跑出去啊？”他害怕地荒乱地叫嚷着
“嘘！别出声，我会有办法的！”朋友捂住他的嘴
“有了，你从前面门边那个洗碗池下面的洞口出去，我在后面引开他们！”
“那你怎么办？”
“我跑到那边箱子下面，引开他们的注意，再溜到这边来，然后从你那里出去.”
“好了，没时间了，记住要快点跑！”..........


“咚咚，咚咚......”
“我没事，你走吧。嗯啊，嗯.........”
嗓子很干，他疲惫地应答着
“你开个门吧，也许我能帮你点忙！”
“咚咚，咚咚........”
........

很晚了，她也困了，已经回家
他轻轻地把门打开，走出来，轻轻地把门关上
爬出铁闸门，走在大路上，他很坦然，好像并不担心老猫的偷袭
甚至，他好像不记得会有这个危险.........
他顺着马路来到那家餐馆，这里已经打烊了，很安静
他站在那个地方静静地看着.........

天快亮了，他掏出一块东西慢慢地吃下.........

“唉，怎么有只老鼠？”两个清洁工在打扫卫生，看到路边树下有一只死老鼠
“怎么？死掉一只老鼠很奇怪吗？赶紧把它清理掉，
别浪费时间！我还急着去吃早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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