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

[陈炜潘]

1

蓄积只会半滩
不温不热
究竟几世的泪水

饲养总是越大更长
直接万紫千红
百千里各种幻象

有尾没头
到底入睡的几个尝试
有腹无胸
曾经清醒的几亩经营

越成熟
鱼虾般乱蹦狂跳
眼睛越闭得紧
心中逐渐明亮明白

2

越靠近黎明
更粗壮、灵活
搅动着，松动着，解开着

一个人再广阔
全身心虚无飘渺
四面八方
更多的江河道路

自由伸展，胡乱奔腾
穿透已是来生
触及已能来生的来世

四面八方
哪一点不是百千年以后
每一个方向上潮湿又晴朗
总是连续
昏睡沉沉的好几个夜晚
画面般摆开

每一点每一滴
越是内心深处
色重味浓
只有苦闷疼痛
堵得紧
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3

浩瀚中
到处孤零零两颗心
各自湍急

只知道汹涌吼啸
相距越远
卷走淹没似乎无穷

分别据守着
每一天的黎明与傍晚
相互想象
如何能够重叠

各自陷入了
每一个时代的天上与地下
相互排斥
哪个空间里
才有交集

一个人越辽阔
所有的人情人性不断稀释
淡如真空
触及已能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无法自我拨高
没力气抛开自己
再不能有一时半刻
一丁半点
自我之外的喧嚣